推荐书目:《看见》
作者:柴静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柴静,山西临汾人,1976年出生。曾在湖南文艺广播电台主持“夜色温柔”,在湖南卫视主持“新青年”。2001年进入中央电视台,先后在“时空连线”“新闻调查”“24小时”“面对面”“看见”等栏目担任主持人与记者。2013年,出版讲述央视十年历程的自传性作品《看见》。2014年,从央视离职。2015年初,推出空气污染深度调查《穹顶之下》。2016年,柴静入选2015“当当年度影响力作家”文学贡献榜。
我看不见
文化产业系2015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高雨馨
一
2002年非典爆发,我六岁,刚上小学一年级,对于SARS的记忆只有镇上的大横幅:万众一心抗击非典。每天放学都能看见,它就挂在镇中心的大街上,半空中迎风飘扬。而镇子里没有产生什么恐慌,板蓝根和米醋、绿豆都没有涨价,大家过着和平常一样的日子。
但柴静告诉我:“(北京)工作停了,学校停了,商店关了,娱乐业关了,整个日常生活被连底抽掉。”彼时我年幼,但当时的记载现在看来,字字仍触目惊心。
北京隐瞒疫情、非典被伪装成肺炎,医护人员的口罩供应不够只能蒸过再用,没有治疗条件的医院未获停诊批准只能被迫接手病人,亲人隔墙相思到死都见不上一面……但我看不见,即使当时年龄更大,连疫情区都隐瞒着情况,又怎么能在千里之外的南方小镇上得到准确的消息?好在这片地区没有受到波及,如果因为新闻被压制导致消息不流通,这里会不会成为鬼城?
有人指责柴静团队:“你们在制造恐慌。”把事实报道出去给大众看,是记者的本职,捂住人们的眼睛和耳朵,才是真正的恐慌。
二
2010年我第一次接触到喜欢男孩子的男生朋友,和“甘肃武威双城小学生系列自杀事件”中的小蔡一样,他说他的人生格言就是忍。忍到后来终于向家里公开,却被带去看了好几年的心理医生。
我们这代人受到的家庭教育,大多缺乏心理上的,没人告诉我们难过怎么办,有话跟谁说,父母似乎羞于启齿问你心里话。性教育更是匮乏,有些被侵犯的女孩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得不到正确的性知识。当然不是单纯指责我们的父母辈,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张北川说过,“我们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
人们对于同性恋的偏见,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对这个群体“恶心”的原则。
上周新浪微博清理内容针对同性恋题材一度成为全网热点,其实同性恋合法化一直在推进中,但国内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同性恋和反伦理画上等号。我们看不见同性恋者的正常生活,固执地将它视作洪水猛兽,出柜者尤其是在校园内,绝大部分都受到欺辱,不敢公开性取向的都忍着真相艰难生活。
我看不见社会对一群普通人、正常人的理解,看不见新闻媒体的正确导向,看不见国家和学校包括这部分在内的性教育知识的普及,看不见同性情侣在公众场合牵手拥抱而不被嘲讽,也看不见彩虹旗的未来。
三
2018年3月30日,甘肃白银中院一审宣判“白银连环杀人案”,被告人高承勇被判,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毫无疑问,高承勇是一个“恶魔”,我不知道柴静会如何评价这个人,但按照她所写的逻辑来说,这不是一个坏人,而是做了坏事的人。白银案宣判后,有些人想要探寻凶手背后的故事: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这些问题的回答中,无一例外都包含着谴责:你为什么关心这种人渣?对他的问题毫无价值!提问题的人什么心态?
我们对于强权、暴力、血腥似乎有回避的本能,一个杀人者,我只在乎他有没有得到“报应”,对于他出于什么心理去实施犯罪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或者说,即使有对于施暴者的这种“求知”,也会变成千夫所指:你为什么不去关心受害人?
柴静也以为记者是去伸张正义的,凡事有事件发生的地方,就分为被欺凌的弱者和使用暴力的劫掠者。然而在调查一件操纵土地拍卖的新闻中,柴静发现那些看起来像被欺凌的举报者,最初也是想从中分一杯羹的,不过被别人截胡,就变成了穷苦群体。
我最开始写新闻报道时,常常被挑的毛病就是用词,一篇报道里有太多主观性形容词,恨不得写成抒情散文。当时我看不见自己的感情用事,看不见记者和新闻的本质。
真正的采访从来不是用来评判的,只是供给世人了解,不是为了改造世界,而是受众用来认识世界的渠道。记者从来不是正义的使者,而是让人明白事实真相。不为谁违心洗白,不为谁过分呐喊,我只是想弄明白我看不见的,然后,让你们看见。
附件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