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失语，惟石能言

——题记

“十四五”规划中写道：“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强化历史文化保护、塑造城市风貌，加强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和社区建设……”关于榕城这方面，不可否认前期的保护、建设工作，但我想借着“十四五”规划说说我的看法。

被毁的文物建筑，是否应该重建？我想是不应该的。在重走梁厝、三坊七巷、朱紫坊、上下杭等历史文化区后，我一直在思考，关于古建筑的重建是否是在另一个程度上破坏了古建筑。走在梁厝的路上看着一栋栋古厝在修缮重建，是欣慰的；但是细看过后，发现工人们对待古建筑就好似对待普通水泥砖瓦建筑一样，全然不顾及古厝木材建筑的脆弱性，这过程中造成的破坏之大，或许会超过过往风雨造成的总和。建筑是有生命的，它从来不只是砖瓦的堆砌，而是记录着不同时代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岁月失语，惟石能言”岁月悄然流逝，对过往只字不提，只有古建筑才能让我们再次回顾过去跌宕的历史，如何提高建筑工人的保护意识，是否应该邀请古迹修复专家来修缮，如何有效保护古建筑并弘扬其文化这是当下榕城需要重视的问题。关于古厝修复，可以学习日本对古建筑设立的“式年迁宫”的保护制度，也可思考如何与现代技术相结合更好地打造现代化古厝。

榕城关于古厝这一块的保护意识是很到位，但是手段是否过于单一了呢？拿三坊七巷和上下杭举例，一条条古巷在修缮过后全都挂起了商业招牌，就连梁厝也在招商当中，不可否认商业入驻是带动了古厝的发展，但是其带来的结果就是古街古巷千篇一律，文化底蕴被商业价值基本覆盖。历史的诗篇遥遥远去，为我们留下的就只有这零星半点，只言片语，如果再去一味地过度开发，榨取价值，那我们最后看到所有建筑就只剩一具具空壳，商业的痕迹盖去了它原有的痕迹，也抹去了古建筑的意义，这真的是在保护吗？不妨思考一下，榕城的三坊七巷、上下杭与南京的秦淮风景带、厦门的中山路等各地街巷的差异在哪？如果单单以旅客的角度去思考就会发现店铺还是那几家店铺，人潮还是那些人潮，只是网红拍照点不同罢了。

“十四五”规划中也提到：“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推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建设一批富有文化底蕴的世界级旅游景区和度假区，打造一批文化特色鲜明的国家级旅游休闲城市和街区……”特色，文化特色才是这些古街古巷所需要展现的，当我重走三坊七巷时发现，小黄楼、严复故居、水榭戏台等特色建筑游客数量屈指可数，而主街道商业店铺却人潮汹涌，对比发现，“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在远去，如何让深巷里的古建筑的酒香再次吸引到人潮，这是榕城在第44届世界遗产大会召开前夕关于古巷文化建设的当务之急。

每一个文化遗产，既是历史生活的一个片段，更是榕城文化，中华文化的传承载体，如果抛弃了它们的内涵，那么，我们祖先再杰出的智慧、再动听的声音，也早已随风飘散、杳无踪影。大而言之，它们的内涵被商业价值取代，历史就失去了前后贯通的缆索，人群就失去了远近会聚的理由；小而言之，它们的内涵被商业价值取代，任何个体都很难超越庸常的五尺之躯，成为有视野、有见识、有智慧的人。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应该“阿翁世代重商业”也不能“养在深闺人未识”应该让其“飞入寻常百姓家”，关于文化遗产保护建设，应该深入其内涵激发其内在生命力。

如何发掘文化根本？我想《文化苦旅》中写的“先有生态，后有文化。”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这里的生态不只是自然生态，也包括人文生态，建筑外在生态等。以杭州建设为例，他们不找遥远的古代理由，不提空洞的文化口号，只是埋头疏浚西湖水源。不需要花里胡哨的种种大话，而只是适合人居住。宣言很复杂，又很简单：关于自然，关于生态，关于美丽，关于人间。

关于自然、关于生态——梁厝等古村落建设，在开发的过程中我们总是在古代文化中寻找自己可以傲视别的地方的点点滴滴理由，哪里出过一个状元或进士，有过几句行吟诗句，便大张旗鼓地筑屋刻石。大家全然忘了，不管是状元、进士还是作家，他们作为文化人也只是故乡的儿子。在自然生态面前，他们所有的乡亲一样谦卑和渺小。而大部分古村都有着良好的自然生态，自然耕地，自然花田，自然溪流这就是其发展的优势，“十四五”规划中提到：“实施乡村建设行动。统筹县域城镇和村庄规划建设，保护传统村落和乡村风貌……”如何运用现有的自然资源去打造一个特色古村，用把深奥的院士文化转换成田野风光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关于美丽——鼓山、乌山、福州森林公园等自然景观建设，减少文字污染是最重要的。减少碑文、对联、牌匾、题跋的刻意堆积，也就是没有文字污染，没有文本文化对于自然生态的侵凌和傲慢，只让一个人充分地领略水光山色，阴晴寒暑。人们为什么会来这山间，大部分就是为了感受自然，为了摆脱喧嚣闹市的牵连，而减少文字污染能让人们有机会摆脱市井的一切，走一走这朝拜自然生态之路。

关于人间——所有文化遗产建设，有了生态之后还需要的就是人间烟火气，是手工匠人的糖人纸伞、是咏春传人的犀利拳法、是飘香地道的锅边，是烟台行走的咖啡大叔、是大梦山脚的缤纷夜市，不是千篇一律的古玩商铺，打着奖项噱头的知名小吃。真正的人间就是应该还原最真实的状态，所有的刻意雕饰就像庸脂俗粉让这些文化遗产的真正内涵变得庸俗，廉价，最后沦为真正的网红打卡点，找不到一丝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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