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肃杀入干红,吵杂声中一岁从。“年”这个根植于中国人心中的概念之于童年是可爱的,之于成年却未必苟同。春节有时候竟像宋高宗的十二道金牌一般,远在异地的游子都情愿或者不情愿的返回故乡。
而我也为此破天之大荒地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那几班为数不多的开往故乡的动车。我习惯在漫长的旅途中读一本书,这次也不例外地从先锋书店带走一本熊培云的《追故乡的人》。文恰符题,我很得意。
如今很多朋友都在慨叹故乡的沦陷,故乡正在变成一个回不去的地方。各位高朋满座怒斥故乡正在被拆迁,从“生”的地方迁去“活”的地方。殊不知,我们却是这些拆迁队中的一份子。这不尽然是好事,也不尽然是坏事。对我而言,故乡是双重枷锁,它既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也是一个走不出的地方。而这恰恰是我的痛苦所在。
周作人先生在《故乡的野菜》中如是说:“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故乡对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只因钓于斯游于斯的关系,朝夕会面,遂成相识。”这段文字咋听起来或许无情,但有所游历却不能同意再多罢?我一直无比坚信特拉克尔的一句话:“灵魂,大地上的异乡者”。我们每个人生来大抵便是“大地上的异乡者”。
我的故乡在福建最靠南的一个称不上城市的城市。有多靠南呢,登上一座岛屿你甚至可以看见另一位知名的游子,台湾。如此靠南的城市名不见今传却又臭名昭著。垃圾遍地交通混乱说的语言也是难听的。假鞋假医,假情假意。我有时在想如果不是我的曾经出生在这里应该永远也不会来这片土地吧。
很多时候谈论故乡,都是在谈美好的回忆,充满诗意。故乡在对每个人的塑造中,夹杂的那些丑陋和不堪,都会被自动抹掉或回避。但对我而言,美好的回忆再美好也是过去的回忆,那些丑陋和不堪却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的故乡,就是我走过的路。以及我所持久关注的人与世界之命运。
我现在在南京,我爱南京。
附件下载: